腊八祭灶,小年来到,小妮要花,小孩要炮。
“娘!我肚子饿的咕咕叫,你还没熬好呢!”苏文佩起床还没梳洗就喊。
“快啦,这腊八粥啊,要小火慢熬,熬的才香才好喝。喝这腊八粥啊,是有讲究的。先晾晒被子,去去晦气,再礼佛上香……”文佩娘一边在灶房忙活,一边念叨。
“娘你把我的被子晒一下,我先上茅房。”
“多大的人了,害不害臊,等过些天你嫂子进门,你可长点心。”文佩娘进屋把苏文佩的被子搭在院里抻好,“洗手,喊你爹来吃饭。”
苏文佩打着哈欠,冒着白气,坐下端起碗尝了一口,嘻嘻一笑:“娘熬的好喝,就是这个味。”
住在槐花里的陈世俊,本是温县陈家沟人,因讲义气跟着登封贼寇李际遇上山‘起义’。祸乱巩南,被保民营击败。
周怀民知其精通武术各般武艺,犹擅太极拳。又能写会算,还懂些医术气理,是不可多得的人才。
便吸纳他加入,成为文教堂知事,并在槐花里为他提供住宅一套,到温县接了家人。
“今天是腊八节,昨日我去周家沟杂货店买了多色粥米和大枣,你多喝一些。”陈世俊妻子早早起来,在灶房忙活。
槐花里在周家沟北,黄冶村南,两村之间新开辟的村庄,紧挨着南北方向的文明路。
“你给装一些干粮,我今天要到任庄,在那里待上几日,顺便再去拜访一些登封的老友。”
陈世俊妻子端着腊八粥,一勺一勺的喂着儿子,一边唠叨:“莫非你还去找那些耍枪弄棒的武人?周会长对咱可是不错。你可别再糊涂。”
“我这是奉了周会长之命,去开拓登封农会的。你和孩子关好门窗,注意安全。”
陈世俊在院里做完晨操,吃了饭,扛起包袱便上路。
上了文明路,一路向南,不过三里地,就到了周家沟村口,迎面来了一辆公交马车。
下来两个人。
一人是格物堂知事苏绍喜,一人是保民报社苏文佩。
这堂兄妹俩是来周家沟上工的。
“陈知事,这是要出远门?”
“去任庄办学堂。”
待陈世俊走远,苏文佩噗嗤一笑,对苏绍喜说:“喜哥,这陈知事可真是个怪人,有马车不坐,愣是扛着包袱走过去。”
“他可是习武之人,听说他还兼着保民营的体术教头,周会长的眼光不会错的。”
苏文佩哈哈大笑,打趣他:“就像收留你这个偷煤球专利的贼对吧?”
苏绍喜讪笑:“说来,改天还要专门拜谢三家铺的闫二牛。”
周家沟村里娃哭,鸡叫,狗汪,炊烟袅袅。
晨雾如丝,后山朦胧。
煤渣路两边的枯草挂着寒露,空气中弥漫着柴草的火燎味和腊八粥的清香。
平安大院食堂,大嫂刘世芳端来碗菜。
周怀民、三妹周怀月、大嫂的义女小翠、刚周岁的小侄子二柱一家人围着桌吃饭。
大嫂看着这一桌子,惆怅道:“李升娘、年叔、禹叔他们都搬去了槐花里,之前在这里吃饭多热闹,现在只剩咱们几个,怪冷清。”
周怀民抱着二柱坐在腿上,喂了他一口腊八粥:“大嫂,一会我去给陈大哥送点腊八粥吧,你给我多盛点。”
保民报社知事陈应魁,只身一人带着一个五岁儿子住在槐花里,估计这会还没做上饭。
大嫂撇嘴一笑:“行,伤筋动骨一百天,也不能让允贞强撑着做饭,她那懒爹更是不会干活,你去给他家也送点。”
周怀民被她看透心思,讪笑道:“那也行。”
“我说,马上到年关,过了年你虚岁就二十,是该成家了。你守孝一年,就当是冲喜。你给我个准信,其他你不用管,我自会帮你张罗。咱善婶催问我几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