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乡绅的青砖三进大宅院,颇为阔气,雕梁画栋。
正堂坐着闯王高迎祥、闯将李自成、八大王张献忠、曹操罗汝才等人。
“前哨来报,那狗巡抚已追到新安县,距咱们不过五六十里地。”
农民军这几个营头,虽实力不同,但都是独立的,张献忠年初和李自成在凤阳闹了矛盾,貌合心不合,于是带着部营由洛阳向南的汝州而去。
高迎祥及李自成,率众往偃师东逃。
“府尊!流贼撤围了!”洛阳城墙守官远眺喊道。
知府张论大喜,慌忙登上城墙查看,只见远处火光成片,又有火把长龙依稀往南渡河而去。
他猛拍城墙,激动道:“必是抚台援兵到矣!”
张论身后走来几个正抬尸体的夫役,一脸担忧的望向黑漆漆的城外,游蛇般的火把往东而去。
其中一人正是巩县西林庄的曹严福,他是曹家戏班的司鼓,他和白窑工具厂厂长陈家茂正抬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。
陈家茂一脸悲戚,同来的杨君岳爹被条石砸死,而北林建筑厂厂长王守诚,在抬滚烫的金汁,也就是煮沸的尿屎的时候,慌张躲闪炮火,被金汁泼洒一身,活活烫死。
“老曹,咱们县来的,我俩知道的就死了七人,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活着回去。”两人望着焚尸的火光,喃喃低语。
负责这一带防务甲长喝道:“你们两个!别闲着!挑水扑火!”
大街上燃烧的篝火,照亮妇女们,在大街上搭棚、垒灶、磨面。
道路上往来官兵喝叫,骡马嘶鸣,妇女哭泣声,役丁号子声乱成一团。
“我县一同来的几人,死在这儿了,能不能给他们家里告个信?”陈家茂扯着甲长的衣袖,哀求道。
甲长不耐烦的甩开衣袖:“我只负责东门乙地的防务,其他我不管,你们是王府的差役,去找王府说去!”
陈家茂和曹严福双目呆望,心里愤恨。
想想自己在巩县,不要说这一个小小的甲长,就是里长、典史、各县乡绅,也要看着自己脸色求着办事,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,性命都难保,若是有天能回到巩县,定要求周会长替自己出这口恶气!
两人在火光中,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,是前南京兵部尚书吕维褀之子吕兆琳,之前在巩县陪同他参访商务堂和纺纱厂,此时他正引着一队民壮和士子赶往南门。
“吕掌柜!”两人仿若抓到救命稻草。
就在此时,城外又来一队人马。
“报!抚帅!流贼分兵两路,一路南下往汝州,一路向东至偃师、巩县去了!”
赶到洛阳的陈必谦,见洛阳无恙,放下心来,若是福王被害,这失藩之罪可是死罪,自己难逃一死。
“五省总理卢象升已从郧阳赶来河南,祖宽你率铁骑追赶汝州方向贼寇,与总理夹击,可得大功!”
祖宽欣然领命而去。
陈必谦与左良玉在城外受了犒军,短暂休整,往偃师、巩县追去。
偃师邙岭西侧,不少难民摸黑逃入山中,呼儿唤女的撕心裂肺声,在山谷间回荡。
杜二听到哨报,不由得皱眉:“来了这么多难民,咱们粮食可是不够吃,要不把他们赶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