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的时候,朝晕和桑霁去破庙那儿看情况。白日里并无异常,只是荒凉了些,进了庙后也没有不对劲的地方,想来这梦妖只有入夜才会有动静。
离开时,朝晕看了眼外面的死桃树,走上前去拍了拍,觉得可惜:“这桃树长得这么好,开花的时候一定特别漂亮。”
桑霁瞥了一眼,又向破庙看去:“快要萌生灵识时,被这梦妖吸了精血。”
朝晕觉得更可惜了。
桑霁走上前,弯腰往土里放了什么东西,然后便拉着还在仰头感叹的朝晕离开:“晚上再来。”
——
荒郊野外,夜深人静。孤月高悬,鸟叫虫鸣。桃树的枝桠向外延伸,把月亮戳成几截碎布。
白日里破败的庙宇如今看起来却有些阴森森的奢靡气,浓雾四漫。两人眼睁睁地看着下午那张破破烂烂的门化成了两扇,层层叠叠的藤蔓爬在上面,厚厚的一层,远远的看着像血盆大口,张着嘴要吃人似的。
桑霁:“看来得分头行动。”
朝晕不同意:“谁说两扇门就要分头行动了?我们可以一起进去。”
桑霁无奈地看她一眼:“两个人进不去的。”
朝晕不信邪,拉着桑霁直接怼进了一个门里,一睁眼居然在外面。她恼了,带着桑霁闯了整整五次,五次俩人都是走了两步就又重归原位。
在朝晕一股气要闯第六次时,藤蔓也烦了,等俩人走到门口的时候,卷着朝晕的腰把她扔到了一边。
朝晕:???
她这次是真信了需要两个人分头行动了。桑霁让她捏紧他给的鳞片,亲眼看着朝晕进了其中一扇门后才收回视线,要往自己这扇门里进,却不如朝晕进得顺利。
只见藤蔓之上突然生出了淡蓝色的光,紧接着汇成了几行字,桑霁随意一扫,识别出来是题。
但是小师妹进去的时候没这玩意儿。
总不能是因为这梦妖觉得她笨,不屑于给她出题吧?
桑霁歪了下头,慢悠悠地浏览这道题。
金乌西坠时,我——
木精困守处,我——
水府龙眠夜,我——
火熄烬冷,余味悠长。
这是让他续字。
他张了张五指,片刻后提手写字,从容不迫地往后接——
金乌西坠时,我水中捞月。
木精困守处,我盗取天火。
水府龙眠夜,我织就蜃楼。
这么多字一闪,而后慢慢消失,吱呀一声,门开了,他提步走进去。
虫鸣骤歇,跨过门槛,有行走间衣物轻细的摩擦声。蓝月冷,越明亮,眼前浑浑蒙蒙的景色如风过水静般露了面。
是一个满脸是血的男童,龙角被斩断,只剩下凸出来的骨头。他缓缓抬头,双眼直地仰头盯着瞳孔骤然放大的桑霁,语调平淡而凄然:“哥哥,你不是说,要带我去吃最甜的糖吗?”
桑霁没停下步子,从容地跨过门槛,从男童身侧擦过去,没留一个眼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