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刘相公是武夷的大商人,经营茶叶、丝绸、瓷器等买卖,产业做得很大嘛。”
“不瞒蒲监官,小人这产业是做的大,但近年来,买卖茶叶丝绸的的商户多了,僧多粥少,买卖是越来越不好做了。”棠溪昭不禁摇头叹息。
“听说蒲甘、占城、真腊、阇婆、吕宋、倭国这些国家很喜欢我们的茶叶、丝绸,还有瓷器。”
“太后娘娘这些年提倡经济富家,给了各样的优惠政策,各沿海港口进出往来的商船也是络绎不绝,小人想搭这股东风,把茶叶、丝绸、瓷器这些买卖做到海外去。”
蒲寿庚:“太后娘娘重商,朝廷各处市舶司的外贸收益那是年比年多,一年的营收甚至赶得上全国岁入的十分之一,做这海外买卖确实有利可图。”
“只是这市舶司也有规矩,本官查验船货,放公凭后,还得征抽解税。”
棠溪昭道:“小人省得的,这市舶条法上说,诸市舶招诱舶舟,抽解物货,需要纳抽解税百分之五。”
蒲寿庚摇摇头,淡淡道:“这是京城那边的规矩,咱们这儿的规矩是要变一变的。”
“变?咋个变法?”棠溪昭不解。
蒲寿庚道:“咱们这抽十分之一的抽解税,不管是东海航线,还是南海航线,咱们都走。”
棠溪昭面上假装露出惊讶,“十分之一,这……这也太高了吧。”
杭州市舶税胆子真够大的,恶意拔高抽解税。
怪不得杭州市舶司富丽堂皇得很,原来是这么赚钱的。
蒲寿庚道:“刘官人,你这就不知规矩,高有高的好处不是。海外贸易是一钱换十钱,国内的营生哪有这般的赚头。”
“刘官人要是照着规矩来,那出关的公凭明日就能给你办妥了。”
棠溪昭道:“这么快,小人听说,光是办理公凭就需要十天半个月了,查验文书、抽检货品、纳船舶税等全部弄完,可要不少时间呢。”
蒲寿庚道:“本官手续办得快,刘官人的那些茶叶、丝绸才不至于长久停泊在杭州不是。”
棠溪昭明白,这意思是说,要是你不照我的规矩办,就不给你办出关的公凭,你的货物就得停在杭州不得出。
货物要是运到其他港口,又得耗费一大笔人工费。杭州市舶司都这般,其他港口的市舶司想必也是如此。
这些商贾自然不转道其他港口,只能乖乖缴纳十分之一的抽解税。
啧,不得不说蒲寿庚真会拿捏那些商贾。
可按照蒲寿庚抽十分之一抽解税的操作,除掉他们这一堆蠹虫中饱私囊外,给国家的舶税应该够才对呀。
这几年的舶税年比年少,又是什么缘故?
棠溪昭露出担忧,“大人,小人要是这么办了,你们市舶司不会查小人了吧?明州、越州、福州对小人这些商户们那是查了又查,交这个费那个税的。”
蒲寿庚微笑道:“刘官人不必担心,市舶司拿十分之一的抽解税,就是把那些麻烦的流程都并在一处了。”
这么说,好像有点道理,但棠溪昭总觉得有点不对劲,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棠溪昭起身,向蒲寿庚作揖告辞,“小人赞同那些个合伙的掌柜商量商量,过两日在过来找大人您办公凭,小人告辞!”
棠溪昭走后,处理市舶司日常杂物的勾当公事习宗仁出来道:“大人,这刘官人怎么不办公凭了?”
蒲寿庚道:“不用管他,无非就是觉得抽解税高,可哪州的市舶税不是这样,又不独杭州市舶司,最后不还是乖乖地来办公凭出海贸易吗?人等得,货物可等不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