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卷一:兰英贪凉,生冷伤脾复腰痛
黄河故道的冬,冷得钻骨,麦香村的屋檐下挂着冻红的辣椒串,家家户户的火塘里都烧着麦秸,暖烘烘的热气裹着小米粥的香气。可村西的兰英家,却没这份暖意——刚产后满月的兰英,正捂着腰坐在炕沿上,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,旁边的瓷碗里,还剩着小半块没吃完的冻柿子。“兰英,你不是服了李老爹的药,腰不疼了吗?怎么又犯了?”沈砚儒跟着李老爹走进屋,见兰英的脸色苍白,双手按着腰侧,连说话都有气无力。
兰英红着眼圈,声音颤:“沈先生,俺……俺昨天见炕头放着冻柿子,嘴馋就吃了半个,夜里腰就疼得直打滚,还拉了三次肚子,孩子都没力气喂。”李老爹拿起兰英没吃完的柿子,叹了口气:“傻丫头!俺没跟你说?服补骨脂期间,不光忌羊血,还忌生冷!你刚生完孩子,脾阳本就虚,吃了冻柿子,脾阳更弱,脾养不了肾,肾阳也跟着散了,腰能不疼吗?”
沈砚儒给兰英搭脉,脉象沉迟而滑,比初诊时更弱;看舌苔,苔白腻得像一层薄冰,舌尖还泛着点水湿——这是“肾阳虚兼脾阳虚”的证型,之前兰英产后腰痛,服怀骨脂三钱+杜仲三钱+当归二钱,五日就见好,如今因生冷伤脾,导致脾肾两虚,症状更重了。“得调整方子,”沈砚儒跟李老爹商量,“怀骨脂加至四钱,还得加白术三钱、干姜一钱,白术健脾,干姜温脾阳,脾阳复了,肾阳才能稳住。”
李老爹按方子抓药,特意叮嘱兰英的婆婆:“煎药要用砂锅,别用铁锅;喝药前先喝半碗小米粥,暖暖脾胃;以后别给她吃生冷的,水果得煮热了吃,菜也得炒得烂些。”兰英按法子服药,第一日喝了,就觉得肚子里暖暖的,腹泻止住了;第三日,腰不那么疼了,能坐起来喂孩子;第七日,她能下地做饭,夜里也不用总起夜了。
沈砚儒复诊时,兰英的脉象从沉迟滑变得平缓,舌苔的白腻也消了大半,只剩下薄白苔。“俺再也不敢吃生冷的了,”兰英笑着说,还端出刚熬好的小米粥,“先生,您尝尝,这粥熬得稠,暖身子。”沈砚儒接过粥,在笔记本上认真记录:“兰英,28岁,产后肾阳虚腰痛,初服怀骨脂三钱+杜仲三钱+当归二钱,五日症减;因食冻柿子(生冷),复伴腹泻,舌脉示脾肾两虚。复诊予怀骨脂四钱+杜仲三钱+当归二钱+白术三钱+干姜一钱,七日痊愈。注:服补骨脂(温肾药)期间,忌生冷伤脾阳,脾阳不足则肾阳难复,与忌羊血同理,皆为护阳保药效。”他还在旁边画了冻柿子和小米粥的草图,标注“生冷伤阳,温粥护阳”——这些细节,是李老爹从多年接生、治病的经验里总结的,如今落在纸上,让药食禁忌的体系更完整。
下卷二:血类对比,羊血独烈证因由
兰英的病好了,可沈砚儒心里还有个疑问:为什么偏偏是羊血会“破气”?猪血、鸭血就没事吗?他跟李老爹商量,想做个血类对比实验,李老爹一口答应:“俺年轻时也琢磨过,给张大叔服脂时,他喝了猪血羹,腰没复;给刘大爷服脂时,他喝了鸭血汤,也没事,就是喝羊血的,准出事。你要是做实验,俺帮你找志愿者!”
很快,沈砚儒找了三位症状相似的肾阳虚腰痛患者:村东的周大叔(4o岁)、村南的王婶(38岁)、村北的赵大爷(55岁)。三人初服怀骨脂三钱+杜仲三钱,五日都见好,腰不疼了,夜尿也少了。沈砚儒给三人安排了不同的饮食:周大叔每日喝一小碗猪血羹,王婶每日喝一小碗鸭血汤,赵大爷每日喝一小碗羊血汤,其他饮食都按李老爹的规矩来,忌生冷、油腻,观察三日。
第一日,三人都没异常,腰还是好好的;第二日,赵大爷开始说“腰有点紧”,周大叔和王婶没感觉;第三日,赵大爷的腰痛复,疼得直扶墙,夜尿又变回三次,舌脉也回到初诊时的沉迟白腻;周大叔和王婶却一切正常,腰不疼,夜尿也没增多,舌脉平稳。
“你看,俺没骗你吧!”李老爹指着赵大爷,“就羊血不行,猪血、鸭血都没事。”沈砚儒追问原因,李老爹想了想,从药铺的抽屉里拿出一本泛黄的《药性口诀》,是他太爷爷传下来的:“上面写着‘羊血咸凉,活血破瘀;猪血咸平,补血润燥;鸭血咸温,补血解毒’——补骨脂是温肾的,要的是‘聚阳’,羊血凉性还破瘀,把聚的阳气散了;猪血、鸭血要么平、要么温,不碍阳气,还能补血,正好帮着补骨脂养肾。”
沈砚儒还找了清虚道长请教,道长从土地庙的书架上取出一本《道藏·动物训》,翻到其中一页:“羊为兑卦,属金,性凉,主肃杀,其血含‘破散之气’;猪为坎卦,属水,性平,主收藏;鸭为离卦,属火,性温,主生——温肾之药,忌肃杀破散,宜收藏生,故羊血独忌。”这与中医的性味理论不谋而合,进一步印证了“羊血破气”的特殊性。
沈砚儒在笔记本上写下实验结果:“血类对比实验:羊血组(赵大爷)复,猪血组(周大叔)、鸭血组(王婶)无异常。结论:羊血因‘咸凉、破瘀’,与补骨脂‘温肾聚阳’相悖,故破气;猪血‘咸平’、鸭血‘咸温’,不悖温肾之性,故无碍。”他还标注了民间的经验细节:“药农采补骨脂时,若羊血溅到籽实,籽实会变空,味淡,药效减——进一步佐证羊血与补骨脂的相克性。”
下卷三:诫规传习,火塘讲古护药魂
冬至过后,麦香村的火塘边更热闹了——老人们围着火塘,后生们坐在小板凳上,听李老爹讲“补骨脂忌羊血”的老故事,这是村里每年冬天的“传习会”,把口传的药食禁忌,一代代传下去。“俺太爷爷李守义,年轻时救过一个服羊血复的药农,”李老爹手里拿着一块怀骨脂籽,火苗映着他的皱纹,“那药农叫栓柱他爷爷,服补骨脂十日,腰痛好了大半,偷喝了羊血汤,夜里疼得在地上滚,俺太爷爷给他加倍喂药,还熬了小米粥暖脾胃,半个月才好。从那以后,俺家就传下规矩,服脂前要立‘忌约’,不沾羊血、生冷,才给开药。”
沈砚儒坐在一旁,看着后生们认真记笔记,有的还画了“忌羊血”的示意图,心里很是感慨。他跟李老爹商量,把村里的药食禁忌整理成“补骨脂药食禁忌十条”,写在红纸上,贴在药铺门口,还印了小传单,分给周边村落:
1。服补骨脂期间,忌羊血及羊血制品(羊血汤、羊血丸子);
2。忌生冷食物(冻柿子、生萝卜、凉拌菜);
3。忌油腻食物(油炸糕、肥肉),防碍脾胃运化;
4。宜食小米粥、蒸山药、红枣,健脾助肾;
5。服药期间,药罐用红布包裹,忌让孕妇、产妇触碰;
6。每日服药时间固定(早晚辰时、酉时),忌随意更改;
7。服药期间忌过度劳累(挑担、弯腰耕地),防耗阳气;
8。忌同时服其他凉性药(黄连、黄芩),以免寒上加寒;
9。若不慎犯忌,立即停食,加服生姜水,次日加倍服药;
1o。服药疗程结束后,需再忌羊血、生冷三日,巩固药效。
邻村“麦仁村”的药农听说后,还特意来麦香村取经,李老爹带着他们去药田看怀骨脂,去火塘边讲禁忌,沈砚儒则把“禁忌十条”抄给他们,还附上案例和中医理论解释。“以前俺们村也有服脂犯忌复的,现在有了这十条,再也没人犯了!”麦仁村的药农握着沈砚儒的手,感激地说。
沈砚儒还现,村里的孩子们也会唱关于禁忌的童谣:“怀骨脂,暖肾腰,羊血碰了药气跑;小米粥,蒸山药,服了药好得早。”这是老人们编的,让孩子们从小就记住规矩。他在笔记本上写下:“麦香村通过‘火塘讲古’‘红纸诫规’‘童谣传唱’,实现补骨脂药食禁忌的活态传承,体现‘民间智慧靠实践传,靠民俗护’的特点,为其他村落提供借鉴。”
下卷四:典籍凝智,豫土脂诫入书章
民国三十一年春,沈砚儒带着满满六本笔记本,回到开封,开始整理“补骨脂忌羊血”的资料,准备写入《河南民间医药辑要》。可编撰组的同仁却有异议:“沈兄,民间医药辑要该记药效、配伍,这些‘火塘讲古’‘红布包罐’的民俗,太像迷信,写进去会让辑要失了严谨性!”
沈砚儒没有争辩,只是把所有病案(栓柱、兰英、赵大爷)、血类对比实验数据、两村的传承案例,还有《豫东农谚考》《道藏》的文献依据,都摊在编撰组的桌上:“各位请看,这些不是迷信!栓柱因羊血复,兰英因生冷加重,赵大爷因羊血独犯,周大叔、王婶因猪血、鸭血无碍——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案例,是河南百姓用身体验证的经验!《豫东农谚考》《道藏》的记载,更是证明这禁忌传了近百年,有文献支撑!”他还拿出药铺门口的“禁忌十条”复印件:“这十条里,忌羊血、生冷,符合中医‘性味相悖’‘护阳保效’的理论;宜食小米粥、蒸山药,符合‘健脾助肾’的调理思路;连‘药罐红布包’,也是民间‘避邪护药’的心理暗示,能让患者更遵医嘱——这些都是‘源于生活、高于生活’的智慧,不该被忽视!”
编撰组组长拿起沈砚儒的笔记本,仔细翻看着,里面的病案记录详细,舌脉图清晰,实验数据准确,还有火塘讲古、童谣传唱的照片,忍不住点头:“沈兄,你说得对!民间医药不仅是药,还有人和药、人和食、人和俗的关系,这些禁忌,是民间医药的重要组成部分,该写进辑要,让更多人知道,用药不仅要对症,还要遵忌。”
最终,《河南民间医药辑要》中“补骨脂”条目下,郑重记载:“河南商丘、新乡等地民间,服补骨脂治肾阳虚腰痛,有严格药食禁忌:忌羊血(咸凉破瘀,散温肾阳气)、忌生冷(伤脾阳,碍肾阳恢复),宜食小米粥、蒸山药(健脾助肾)。犯忌者多致症状复,需加倍服药并调脾胃方愈。此禁忌源于民间实践,载于农谚(《豫东农谚考》)、道藏(《道藏·饮食禁忌篇》),通过火塘讲古、诫规传习传承,体现‘性味相合、护阳保效’的中医思想,为民间用药规范之典范。”
辑要出版后,很快传到河南各地,不少药铺都借鉴麦香村的“禁忌十条”,制定自己的用药规范。多年后,沈砚儒再回麦香村,见药铺门口的红纸上,“禁忌十条”依旧鲜红,李老爹的孙子正给后生们讲“栓柱贪嘴犯忌”的故事,火塘边的小米粥香气,依旧裹着怀骨脂的辛香,暖了整个村落。
结语
豫东大地的补骨脂禁忌传奇,从来不是“迷信的说教”,是黄河故道的百姓,用一次次犯忌复的教训,在药碗与饭碗之间,摸索出的“药食共生”之道。从栓柱贪喝羊血汤的复,到兰英偷吃冻柿子的加重;从血类对比实验的验证,到火塘讲古的传承,每一个案例都是“实践先于文献”的见证,每一条禁忌都是“源于生活、高于生活”的中医智慧。
沈砚儒的笔记本里,没有玄虚的咒语,只有“羊血咸凉破阳”“生冷伤脾碍肾”“小米粥健脾助肾”的细致记录——这些是河南百姓对“药食关系”的深刻理解,是中医“整体调理”“性味相合”理论最朴素的体现。补骨脂本是田埂边的寻常草木,因禁忌而显其“用药之规”,因传承而显其“护民之智”,最终成为连接传统民俗与中医理论的纽带。
如今,黄河故道的麦浪依旧翻滚,麦香村的火塘依旧温暖,“服脂忌羊血”的诫语,仍在后生们的童谣里、药铺的红纸上流转——这份跨越近百年的药食智慧,早已融入豫东的泥土与炊烟,成为中医传承里的一抹厚重亮色,告诉我们:用药的规矩,藏在百姓的生活里;医道的灵魂,藏在代代相传的敬畏里。
赞诗
豫东脂诫传百年,羊血生冷忌为先。
温肾需护阳和气,健脾当靠粥与山药甜。
火塘讲古承民智,典籍凝章载医缘。
莫道俗规无深意,实践真知护民安。
尾章
岁月流转,黄河故道的冬依旧冷,麦香村的火塘依旧暖。每年立冬后采怀骨脂的时节,村里的后生们还是会围着火塘,听老人们讲“栓柱犯忌”“兰英贪凉”的故事,药铺门口的“禁忌十条”红纸上,字迹虽年年重写,却从未缺席。
在河南中医药大学的图书馆里,《河南民间医药辑要》的复刻本被放在显眼的位置,翻开“补骨脂”条目,沈砚儒记录的病案、实验数据、民俗细节依旧清晰,成为学生们学习“药食禁忌”的经典案例。偶尔有教授带着学生去麦香村实践,站在药铺门口,会指着“禁忌十条”说:“看,这就是最鲜活的民间医药——它不是写在纸上的死知识,是活在百姓生活里的规矩,是实践出来的真理。”
沈砚儒早已远去,但他留下的,不只是一本辑要,更是一种“向民间求知”的态度——不轻视看似“土气”的民俗,不固守书本里的“死理论”,只以患者的痊愈为标尺,只以百姓的生活为根基。这种态度,就像黄河故道的怀骨脂,历经风雨却生生不息,在中医传承的土壤里,年年芽,岁岁结果,续写着属于豫东、属于草木、属于百姓的永恒传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