恢复了完整战力的星穹列车组,配合着知更鸟的同协之力,以及各方力量的协助,终于艰难地压制住了“哲学胎儿”。
星期日:剧情杀!这绝对是剧情杀!
之后的收尾工作,与某种既定的“历史”轨迹大同小异。
在经历了盛大的鲜花、掌声与来自匹诺康尼乃至星际和平公司的感谢后,列车组众人获得了匹诺康尼的部分股份作为酬谢。
但所有人第一时间却都没有心情庆祝。
她们利用公司的医疗资源、黑塔的人脉,心急如焚地为小三月安排了全面而细致的检查,试图弄清楚她“魔阴身”的根源与治疗方法。
最终的诊断结果一致:人格分裂症。
治疗方向理论上无非三种:
一、通过意识手术或强大外力手段,切除或封印第二人格。
二、寻求人格融合,以主人格为主导,消化吸收第二人格。
三、放任共存,学习与第二人格沟通共处,尝试引导其向善。
面对这三个选项,列车组的众人和小三月的主人格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,直接完全忽略了前两条看似“一劳永逸”的方案。
她们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了最艰难、最不确定的第三条路:接纳魔祖的存在,尝试将她视为列车组的新成员,一个独立的、需要帮助的同伴。
她们开始主动与那个冷漠的“魔祖”意识对话,分享旅途中的趣事、美食,邀请她“出来”看看风景,哪怕得到的回应往往是沉默或冰冷的只言片语。
至于魔祖……
她在这个过程中,大部分时间保持着沉默,没有任何抵抗,也鲜少有言语。
只是默默地通过三月七的眼睛,观察着这一切,观察着这群人的所作所为。
但她心中却积攒了越来越多的疑惑。
明明自己只是一个因痛苦和背叛而生的、充满毁灭欲望的第二人格。
明明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、甚至堪称危险的附属存在。
为什么这些人,却放弃了最简单、最安全的“治疗”方法,选择了最麻烦、最危险的一条路?
她们图什么?
她想不明白这一切。
所以,在某个夜深人静,只有意识空间内星光闪烁的时刻。
魔祖终于忍不住,向那个睡得迷迷糊糊的主人格问出了这个困扰她已久的问题。
小三月揉着惺忪的睡眼,打了个大大的哈欠,口齿有些不清地回答,
“因为……我和她们说了呀……你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……只是生病了而已……”
“而且……”
她又打了个哈欠,声音渐小,
“而且你酷酷的……以后帮本姑娘耍帅……就靠你啦……”
魔祖沉默下来。
这个答案简单得甚至有些幼稚,却让她心中某处坚硬的东西微微松动了一下。
半晌,她才再次开口,声音依旧冰冷,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:
“你不怕我有一天会吞噬掉你,彻底占据这具身体吗?”
三月七的主人格似乎在半梦半醒间撇了撇嘴,嘟囔道:
“本姑娘才不怕呢……你可是本姑娘的第二人格……再怎么酷……也只是个笨蛋人格……才不会真的做那些坏事呢……”
“有空想这些……还不如想想明天该怎么赢得枕头大战……本姑娘今天还指望你力……结果你根本放不开呀……”
说着,小三月啊呜了一声,脑袋一歪,便又陷入了婴儿般纯净的睡眠。
而魔祖则是静静地“看”着这一切,眼神中的冰冷逐渐被一种复杂的怔愣所取代。
同伴……
真是个……既奢侈又愚蠢的词汇。
接下来的日子,三月七的魔祖人格像是彻底沉寂了下去,再也没有主动出现过一次,更没有尝试争夺身体的控制权。
但三月七的主人格知道,她一直都在。她能感觉到那份冰冷的意识始终在深处,通过自己的眼睛,默默观察着这个世界。
所以,小三月也并未在意,反而更加积极地去生活。
她每每在玩闹嬉戏、品尝宇宙各地美食、体验新奇事物,感受到极致快乐的时候,就主动将自己的意识稍稍后退,将身体感官的主导权短暂地、不完全地让渡给魔祖人格,让她也能“尝”到冰淇淋的甜,“感受”到游乐园过山车的刺激,“看到”舞台上绚烂的灯光。
失去记忆的小三月并不知晓魔祖人格诞生的具体原因,但她却能清晰地感知到魔祖那深植于核心的冷漠,以及潜藏在冰冷外表下,那对众生万物莫名却无比庞大的仇恨与怨毒。
那股仇恨强大而黑暗,让小三月的主人格都不敢轻易去触碰深究。
但奇妙的是,每一次,当小三月主导着身体去享受生活、感受快乐、传递善意,并将这些正向的体验共享给魔祖时,那片冰冷的仇恨之海,仿佛就会被注入一丝微弱的、却真实存在的暖流。
那些负面情绪并没有消失,体量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,但其本质,却开始悄然生改变。
仇恨依旧存在,却逐渐被“品尝到甜味”、“感受到刺激”、“看到绚烂”这些具体的、鲜活的、甚至略带欢欣的记忆所包裹、所浸染。